| | | |
已有0网友参与纠错
——《鄱阳县志·文物古迹》
也曾独坐黄昏后的饶河边,也曾一览山外青山楼外楼。而今夜踏着那些被泥水洗濯的落叶,听丝雨蒙蒙歇足于伞状的老树上,向我这个不眠之人叙述那些早已泛黄的故事。无疑这亦是一种心境。
难得心地如此清幽超然。寒潮打着卷儿簇拥着窜过山脊,一阵阵撕扯着我的米黄色风衣,记得范仲淹守饶州时曾有“偶临西阁望,五老夕阳开”之叹。而此时的芝山,只是黑黢黢地静卧于古城之北,仿佛跋涉已久的骆驼,沉重地对自己身后的足迹做一番古拙的祭礼。
忘却的很多,记起的亦不少,宛如脚下一路过冬的野草,黄了又绿,绿了再黄。一个人彳亍于灯光摇曳的小径,虽然山那边的第一次霜露早已封冻了喧闹的蛙鸣与知了声。此时的我,静观止水,却丝毫体味不到一点落寞。古人大都好亭,且都略带“烟水”、“沧浪”之韵。唯独江翁丹青别致,狼毫一挥便将自己满腔铮铮热血淋漓尽致地泼洒于这方圆六千多平方米的红土地上。于是,鄱湖岸边的芝山脚下便有了这不肥不瘦的围池,那亭亦就自然成了通向“止水”的必由门户。
寒潮继续在树的翻腾中喧哗着,没有呜咽,亦找不到半点浪迹天涯般的无奈。背负昨天,涉入我足下的并非止水,而是宋朝的惊涛骇浪。倏地,我仿佛从更深的层次感触到历史从旋涡里发出的回音。
“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或许江翁当年凿池,亦感悟于庄子之说。遥想当年,几十载风风雨雨的颠簸,江翁漂泊已久,可谓历经多少急流险滩,才驻足于这方曾经哺育过他灵性的水土。是啊,他欲以民为镜,最后,终于毅然与水融为一体。其实,他生命的乐章并没有因此而在这拳拳止水池里划上句号,尽管我不敢断言他的回归是一种近似涅槃的开始。至少,他的浩然正气对那些苟且偷安之人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如今,当我平平仄仄踱步于那些用来垒堤的红石之上时,依稀还能听见历史老人嘶哑而又悲壮的吼声。
往日的游客大概是闻风而止吧,所以这池亦就显得分外冷寂。好在几年来面壁而坐,练就了一番相对无言的傻劲。想起圣人曾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而止水躁而不动。虽然,昔日江翁所匠心的冰亭,只能让他的后裔到线装书里去勾勒它的轮廓。但他人生页码里所有辉煌的部分将同日月星辰一起永远映入止水、普照红尘。(严庆杭 )
(严庆杭,江西鄱阳人,有多篇诗歌、散文发表于《散文》、《诗歌报》等全国各类报刊。)